像是突然从白昼进入了黑夜，牛鬼蛇神都跑了出来。
教堂内外开始了一场狂欢。
那尊圣母像彻底崩裂，从雕像走出来了僵尸般的老太太，摇摇晃晃，在草坪手舞足蹈。
这种狂热的气氛，流动着不正常的邪恶气息。
他没有一下子摔倒在地，他身后的李叔一把拉住了他。
他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，只听到那个老者振臂高呼后，那些娃娃都诡异地蹦跳起来，还小声唱歌。然后，黎云不行了。
他一个人想要将黎云拉出教堂，有些吃力。他还担心那个老者会做出新的动作来。
那些唱歌跳舞的娃娃也停止了动作，从狂热的状态恢复，一个个又怯生生地溜到了藏身的角落，只露出一个脑袋来，好地望着黎云和李叔。
他眨了眨眼睛。
他抬手擦了擦，再抬头，看到了结束了狂欢的教堂。
黎云喘了一会儿，咽了口唾沫，艰难问道：“只有你们才是这样的吧？”
这个地方……还有眼前的老者，像是三院和尹士康。他可能是这片区域内存在最久，也最强大的一个鬼，管理着这里的其他鬼魂。或许，他还将那些鬼都做成了这满教堂的娃娃。但这并不代表，天堂和地狱消失后，这是所有信徒们的归宿。
他能感觉到，这个老者和这里的其他鬼魂都没有杀意。他们身散发出来的恶意更像是一种本能，像是易心身的血腥味、薛小莲身的花香、以及老板身那种温暖的气息。他们会不会杀人，和他们这种邪恶的气息全无关系。
好似一群愤世嫉俗的键盘侠，看到他们的样子、听着他们的发言，让人心生不快，但他们会不会真的做出报复社会的事情，又似乎不太可能。
“会有不同的吧。”老者平静地说道，“会有人选择建立新的天堂吧。”
那些娃娃仿佛是活了过来，都发出了悲戚的声音。
这声音带动了其他娃娃，大家再次唱歌跳舞。
那个老者像是这里唯一的异类，只是安静地站在原地，还在注视黎云。
这种气氛让他的身体特别不舒服，像是心脏不好的人坐了过山车，又像是老人家进了喧嚣的酒吧夜店。
“打扰了。”黎云跟那个老者打了声招呼，声音被那些歌唱声给盖住了，也不在意，连忙下了台阶。
那些狂欢的声音变得遥远了。
门关，黎云才发现耶稣受难雕像和圣母像都完好无损。
再一转头，饭店还是那副破败的样子。但隔着蒙着灰尘的玻璃窗，黎云看到了饭店内坐着的客人。
李叔关切地问道：“你没事吧？他刚才对你做了什么？”
“那些跳舞的小人？是不是什么外国人的法术啊？外国人的跳大神？”李叔担忧地问道。
李叔认真看了半天，还眯了眯眼睛，“我这老花眼……我什么都没看到啊。”
他也不知道这算是超能力，还是鬼魂之间的个体差异。像是李叔在鬼的形态时能轻松碰触到东西，他根本没有办法碰触任何东西一样。大概每个鬼都是有这种差别的。他五感敏锐，特别容易受到鬼的影响。
黎云也不知道那个老者会不会突然改变心意，继续留在这里也没什么事情可做，他们还是先回办公室，问问薛小莲，再做下一步打算。
这老人家扶着年轻人的模样，有些滑稽。
也不知道那个女孩是什么情况。
活动室内多了一些人影。
那些骷髅像是普通的老人家，在活动室里着兴趣班。
李叔对此全无所觉。
那些骷髅停止了他们的活动，每一个都对黎云行注目礼，还说着黎云听不到的话。
刚走出来的黎云和李叔在公园的小门前遇到了人。
她神色不安，推着小门走出来后，还拍了拍手的灰尘。见到黎云和李叔，她微微驻足，迟疑地看着两人。